哦 那片海

晏励春

哦  那片海

       ——拾回丢失的记忆之十七

    这是我在海上航行中最为自豪的一天。

    涌浪渐渐大起来了，人在舱室里开始摇摇晃晃，我想借助解小便的机会上舰桥看看真正的大海。敲击、打开两道防水门从一舱走到三舱，经请求爬上了舰桥。

    潜艇在疯狂的涌浪上劈波斩浪，它凭借着自已的神秘，凭借着自已良好的水性和稳定性在浪尖上、波涛下悠然自得，完全溶进了大自然的生命里。小山似的巨浪由排山倒海之势向它压迫过来，砸在艇体上发出“隆隆”巨响，溅出如烟的白沫，落在防寒服上阵阵寒冷。艇在经受力量的考验，它巨烈的摇晃颠簸，左右摇摆的倾斜度使舰桥上的值更官可以顺手撩起一把腥不拉几的海水，由于涌的作用它上下颠簸又使人感觉时而什到云端，时而隐没在浪涛下，只剩下舰桥的轮廓和那上面一个个水兵。海上的搏斗在于你调集起全身的可用成份，力量与胆识，智慧与勇敢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而你的快乐正是在这搏斗的全过程中。我站在舰桥上，感觉自己多么幸福，感受到在深蓝色大海上的那种荡气回肠。我才十九岁就能领略起大海壮丽的风景，渐渐地我整个心灵在什腾，开始好象不是驰骋在大海上，而是站在人类的巅峰。浩瀚的宇宙，奇妙的自然全部罗列到我的眼前。后来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海上的漂泊者。以其优雅的姿式任意漂泊，任意流动。成为一个老练的漂流家。可我十九年的人生就象是这样漂流过来的一样，从母体中躁动，诞生到成长为一名年青的水兵象是瞬间的演变，无量的过程只有质的变化。激越、豪迈、雄奇、美丽感染着每一个航海者，小鸟、海燕也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一直伴我同行。到这时我也许才真正体会到过去人们为什么常说航海是勇敢浪漫的运动，他们固然有其意志坚强的一面，但和他们一旦置身于波澜壮阔的大海就把一切看的异常渺小，一种战胜后的快感是紧密相关的。他们既有惊涛骇浪中的所向披靡，又有万顷碧波上的温情歌唱。我联想到一些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诗人站在海轮上，望着苍茫的大海、汹涌的浪涛诗兴大发、当即作诗填词，其实那是一种冠冕堂皇的假象，是一种行为上的欺骗。生活和现实总是那样浑然不同。

    艇长夸奖我是好样的，一点不晕船，象个北方男子汉。其实我胃里的食物已经涌到了喉咙，我在拚命吞咽酸水，一口比一口紧，额头上、脖子上冒出一层冰冷的虚汗。我不住地骂自己：你这个胆小鬼，原来也是经不起风浪的，也会畏缩的。今天你一定要闯过去，你闯不过今天的八级风浪，就会一败涂地。

    “放开视线，朝远处望”艇长坚定地说，“小伙子我要你今天挺过去”。

    我们刚刚走完祟山峻岭，又跌落在峡谷之中，刚刚避开排排巨浪，又遭到澎湃汹涌的袭击。此刻，虽然仍有排排巨浪袭击，奇怪的是我没有丝毫的畏惧感，我发现大风大浪已经把自己锻炼的更为坚强，塑造的更为硬朗。艇在浪峰波谷上跳跃、颠簸，使我觉得好象行走在连绵的群山上。此时此刻我感慨万千：“大海啊！你就象一锅菠菜汤”。艇长在镇定自若地操纵航行，他一脸毛扎扎的胡须和那根伟大的烟斗让人祟拜极至。

    “我艇已进入55海区，舱室备潜，发射管注水”。

    该下潜了。我朝着大海撒下一泡热乎乎的尿。

    在“各就下潜岗位”命令下达后，艇在80米水下潜航。我靠在发射架旁，倾听海底的世界。我仿佛凭借海水的流动能感觉到艇在黑暗中缓缓行进，凝重的海水温柔犁开，间或某种海鱼、某种植物擦身而过，我顿然有种被抚摸般的酥痒。仓内的油漆味、污油味不断冲进我的鼻孔，吸入我的胸腔，有趣的是这种空气经过适应我居然又觉得清新，并嗅有一种水果、果奶的香甜。

    潜艇上空不断传来轰炸声，这是猎潜艇找准了潜艇的方位实施打击，表明了双方训练的尽责尽力，有声有色。

    “各就浮起岗位”。

    “是-----各就浮起岗位”

    艇脱离了大海的风暴，犁开凝重的海水，压着细微的波浪，迎着通红的落日，驶进宁静的港湾。此时我幻想自已坐在宽敞、明净的水兵餐厅里喝起牛奶、啃着牛排，美味佳肴任我享用。
多少年来，我总喜欢将自然的物体浮想联翩，每当看到奔腾的大河、静泊的小船、湖蓝色窗帘、明丽的眼眸，眼前就幻想极至，顿然呈现出那片蔚蓝的海。

晏励春

这篇东西是在纪实的基础上，溶进不少文学色彩，旨在显示一种浪漫、豪迈，从而抒发昔日水兵的情怀

海风

很豪迈！你们在大海上驰骋，我们在码头上修理。。。一静一动。。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过。。。那时只讲奉献，不讲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