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回丢失的记忆之二

晏励春

二、艇上生活

上艇后我熟悉了一周的工作安排。如：一、三、五上午上艇转动机械，二、四、六专业学习或其它。晚上周一点名、周二、周四革委会活动、周三休息（家属随军的可以回家去住，在潜艇部队官兵戏称回去靠码头）、周五班务会、周六休息。上艇头两天闹不清内务更、码头更一、二、三更次，一天的更次老是这几个人晃来晃去，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第一次值第三更时，中午傻呼呼地和大部队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饭，班长过来提醒我，快去接更了，不然饭菜都凉了。当我去接更时，交更的战友笑着打招呼，“吃好了”。并善意地提醒我“以后接更可以提前吃饭”。更沮丧的是有次我晚上值第二更，到夜里交更时，才想起接更时忘记询问下更次是谁，看到每位战友睡得很香，我又不忍叫醒谁。连锁反应，熬到第一更次时，又不知道他睡在哪张床铺。当时是新兵刚上艇，总有点胆怯。这样生生熬了一宿夜。
我上艇分在一舱，每次上艇转动机械，老兵总是教我如何察看机械。比如应该手里拿块抹布，一边察看，一边清除灰尘、油污。手操转动机械和电液操转动机械自已该做些什么。那么多阀门、管路和发射管上的仪器真让人难记。发射管就是鱼雷兵手中的武器，平时保养必不可少，除正常的转动机械外，就是发射管后盖擦铜，这又是鱼雷兵的一个传统。先用擦铜油将后盖生铜部分均匀涂上擦试，最后用干棉纱抹布擦净、打亮。力求将生铜部分擦的锃亮，无花斑。发射管操作是鱼雷兵执行鱼雷攻击命令，对鱼雷安全顺利，按时发射出管所做的准备工作。这是鱼雷兵基本功与战术素养的集中体现，要求对发射系统每个环节的熟练、准确、无误的操作。为了练就这项基本功，我们隔三差五地在部门长带领下演练操作。鱼雷兵在规定时间内，要做到手触摸到每个阀门、仪器，口令随即报出。力求动作迅速、紧张，口令响亮、准确。以表现出水兵临战前的虎虎生威。
我第一次出海是在63海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也没有看到蓝色的海水、银色的浪花、洁白的海鸥，更没有经历老兵所说的晕船呕吐的感觉。下午返航靠码头后，副长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我说：“挺好的，不晕船”。有个老兵笑着说：“不能说早了，下次再看看”。
这位老兵的话在下次海训中应验了，这次出海是配合猎潜艇训练。早饭后，副长带我们转动机械。副长下达口令：“各就转动机械岗位”。“有。各就转动机械岗位”（以后上级统一将“有”改为“是”。以体现出战斗性）。各舱各战位复诵口令。“七舱接位人员到齐”。“有七舱”。依次从舰首到舰尾的顺序报告接位情况。然后是察看机械、手操转动机械、电液操转动机械、备航备潜、离开岗位按舱室报告。这时艇长、政委从支队回艇，接受副长报告。艇长下达命令向信号台请求离码头。
随着蜂鸣器一长声，“出港战斗警报”的命令下达，一天的出海训练开始了。艇在航道上以两车前进四推进。舰桥下达口令：“水上二级部署舱内第一更开始接更”。V指1复诵并向各舱转授口令，各舱依次复诵口令并报告舱室接更情况。现在是班长值更，我躺在发射架吊床上和老兵聊天，他告诉我今天听预报风浪很大，感觉晕船难受就躺着不要动，多做吞咽。为了让我放松，他跟我讲了一些笑话，当然有的也是一批批传下来的，其中有个觉得挺好笑的。说是有次出海训练午饭时间过了，大家肚子都很饿，三舱呼叫舰桥请求开饭时，结果将“舰桥”呼叫为“面条”。
涌浪渐渐大起来了，人走在舱室走道上开始摇摇晃晃，我想借助解小便的机会上舰桥看看真正的大海。敲击、打开两道防水门从一舱走到三舱，经请求爬上了舰桥。艇在疯狂的涌浪上劈波斩浪，它凭借着自已的神秘，凭借着自已良好的水性和稳定性在浪尖上、波涛下悠然自得，完全溶进了大自然的生命里。它的轻蔑激怒了大海，蓄积万钧雷霆力量，由排山倒海之势向它压迫过来，小山似的巨浪砸在舰体上，发出“隆隆”的巨响，溅出如烟的白沫，打在防寒服上阵阵寒冷。艇在经受力量的考验，它巨烈的摇晃颠簸，它左右摇摆的倾斜度使舰桥上的值更官可以触到海水，由于涌的作用它上下颠簸使人感觉时而什到云端，时而被巨浪隐没，只剩下舰桥的轮廓和那上面一个个海军潜艇兵。
“我艇已进入54海区，舱室备潜，发射管注水”。此时我胃里的食物已经涌到喉咙，脖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拚命吞咽口中酸水，一口比一口紧。我和班长拿起前盖摇把，打开发射管前盖、通风阀，听到水柜流水声，迅速关闭前盖，几个动作下来，再也忍不住了抱起脏物桶一阵吐起来。
普陀山锚地，这是我们东海舰队潜艇部队所熟悉的地方，如今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切。那时从54、55海区训练返航能靠上码头是件幸运的事，但这种美差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特别是赶上潜艇晚上充电，那只有泊锚的命了。每次我们返航总是希望听到“各就靠码头岗位”。而一听到“各就泊锚岗位”大家都很沮丧。我在一舱3战3岗位（可能有误记不清了），泊锚时报告锚链长度是我的职责。普陀山泊锚，锚链长度一般总在80—120米之间。锚链每下10米报告一次。当听到“泊锚完毕”就OK了。连续几天泊锚确实让人十分疲惫，早晨起来腰酸背痛，连肚子都“咕咕”直叫。记得1985年我在257艇参加全训，有次科目训练计划出海一个星期，赶上天公不作美不是雾大，就是风浪大。有天早早起来备航备潜，起锚完毕，就接到司令部命令，风浪大到锚地待命。
普陀山军港是猎潜艇72大队驻地，这个大队政委和我们257艇政委陆振平是军校同学。有天经过联系让我们艇靠码头休息码头，当听到“艇已靠好码头，开始码头值更，舰员打扫卫生，准备离舰”时，大家兴高采烈，起码可以到处走走，洗洗澡。晚上，大队政委很客气请我们到大队看电视。由于连续锚训，水分补充的很少，口特别干渴，当时不象现在纯净水随处可买。虽然前排桌子上放着桔子、香蕉，但谁也不好意思去吃。尽管我在看电视，但口干渴的让人不耐烦，也不知看了什么节目。我充分地想象桔子、香焦的水分，倒不是它们有多么好吃，而此刻它的水分是我太需要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开心的。（待续）

灯光司令

看了你写的，，，就相我的亲身经历一样，，，让我很是激动，，，激动的眼泪似呼要掉下来了，，心在坪坪直跳．．．我在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