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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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姜福成

那一年
一位朋友打来电话：
在湛江锚地发现284潜艇。
首尾系着水鼓，“284”船玄号清晰可见，
满身锈迹斑斑，已被遗弃报废。
放下电话我伫立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峦寂静的港湾，
仿佛感受到284艇在无奈地挣脱着缆绳的束缚，
低吟着不甘。
啊！她恋眷着大海不舍那些年轻的水兵。
我的心在阵阵作疼，
我的思绪飘向远方。
眼中已噙满泪水。

那一年
284艇完成了所有科目的全训。
他凝结着全艇官兵共同的汗水。
也借助284艇的一份灵性。
水下到车，
当后退的螺旋桨消除前进的余力，
短时间的失速使艇难以操纵，
掌握要领成功是常态。
偶尔也有大纵倾跃出水面，
涌浪“哗哗”地冲刷着甲板，
好像艇体羞涩地表示着她的歉意。
全艇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核。
返航舰桥上微风徐徐，
老艇长的脸上露出了愉悦、得意。

那一年
厂中修，
揭上盖，吊主电机，
修艇体，割除水线上下一米的钢板，
看着裸露的根根船体肋骨，
就像看着一个可怜的病人，
我知道我与她息息相连。

那一年
长江口北航道高速试航搁浅。
曾记得军港至修船厂狭窄的航道有过搁浅，
水柜急吹伴以倒车瞬间退出有惊无险。
而此时潮水迅速回落，
排烟管露出！
水位降至排烟管下一米！
危急关头，
艇体牢牢吸附在浅滩顽强保持它的稳性。
当回潮的江水涌进排烟管，
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诉说着她的疲惫。
用她不屈的精神拯救了深爱她的官兵。
啊！重情又重义的284潜艇。

那一年
我坐在码头毛毛细雨中细细地端详284艇。
茫茫雨雾让艇体欣然清新犹如换上新装。
那安静修长的身姿，
就像美丽贤淑的情人安静靠在码头，
依偎在潜艇兵的情怀里，
深深的刻进我的脑海。

那一年
我应调离开284艇北上。
最后一次登艇抚摸那熟悉的机器设备，
告别我那些亲如兄弟战友们。
战友啊，你可知道我偷偷地泪流满面。
交通艇经过锚地我看到战友们在甲板挥手，
战友啊，你看见我高高举起的双臂了吗？
我渴望离开下川，我割舍不下284和众弟兄。
我经历了人生中一次刻骨铭心的洗礼。
记忆永生不忘。

2018.8.24于大连